與中國社會經濟的發(fā)展一樣,網絡文學的成長速度是驚人的。自新世紀以來,網絡作品的出版量每年大約以25%的速度遞增,全國大部分書城、書店都設置了網絡作品專柜。除了書籍之外,網絡原創(chuàng)小說還衍生出諸如電視、電影、電子游戲和動畫等其他樣式的文化產品,網絡文學正迅速向大眾日常生活滲透。就其品質而言,它較為符合流行趨勢和大眾審美趣味;就其形式而言,它正在走出單一格局,在消費市場的驅動下,其潛質和特性將會進一步得到發(fā)揮。盡管網絡文學在成長過程中出現(xiàn)過這樣那樣的問題,但它所形成的巨大的社會影響力已經無法回避,對其現(xiàn)狀做客觀分析的同時進行前瞻性研究,已經成為理論批評領域的重要課題。
最近,有關部門對網絡文學進行盤點,獲得以下共識:一是代際縮短引發(fā)的寫作方式的變化。早期網絡寫作與傳統(tǒng)寫作雖然存在觀念差異,思維方式與審美習慣仍然趨同,但隨著社會生活發(fā)生巨大變化,新一代網絡寫手基本脫離了傳統(tǒng)思維模式,寫作方式也相應產生較大變化。二是已經形成“集體寫作”的話語特征。網絡寫作改變了以往“你寫我讀”的精英化書寫方式,形成了讀寫之間認知交流、思想交流、情感交流、生活方式、話語方式以及人生經驗交流的平民化書寫方式。在此基礎上,網絡文學的平民化互動模式產生巨大能量,所表現(xiàn)出的集體力量遠遠超出了個體力量。三是網絡寫作通過不斷嘗試,讀寫磨合,海量更新,迅速淘汰,產生了一些有別于傳統(tǒng)文學的新的表現(xiàn)形式和手段。以類型小說為主干的網絡作品目前大致可分為:玄幻奇幻類、架空歷史類、穿越類、武俠仙俠類、都市言情類、靈異驚悚類、軍事類、游戲類、競技類和科幻類等,其內容與形式各具特色。
通過對網絡寫作特征與網絡作品文本的分析研究,并將其與傳統(tǒng)文學相比較,我們還可以對它的現(xiàn)實意義做出如下判斷:其一,網絡文學的出現(xiàn)具有劃時代的重要意義。其二,網絡文學的交互性和超文本特性導致書寫和閱讀方式產生變革,及其全民參與的形式,對提高民族文化素養(yǎng)具有積極意義。其三,作為新的文化產業(yè)鏈的開端產品,網絡文學比傳統(tǒng)文學更具可塑性、開放性和延展性。網絡作品—電子收費—書籍—電視劇本—漫畫和動畫—網絡游戲的機制正在逐步建立。據(jù)專家推測,如果經歷了完整的環(huán)節(jié),一部文學作品所涉及的資金流將高達十億人民幣,這個數(shù)字已經可以將一家公司包裝成上市公司。其四,傳統(tǒng)文學一直以關注現(xiàn)實生活為己任,而網絡文學側重于對幻想世界的描述。這也是新一代作家面對變化莫測的世界做出的自然反應,比如玄幻小說、歷史架空小說、穿越小說、軍事幻想小說等等。這類小說雖然不夠成熟但具有實驗意義,潛藏著新的文學發(fā)展空間。
同時,對網絡文學發(fā)展過程中出現(xiàn)的若干問題也不容忽視。一方面網絡寫作是對作者發(fā)表、出版權的解放,實現(xiàn)了“每個人都是藝術家”的平民夢想,使文學寫作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代;另一方面它也暴露出標榜多元、對抗主流、瘋狂復制、雜亂拼湊等嚴重問題,耗散了文學寫作的精神價值。從作品內容和寫作形式,網絡文學的庸俗化、快餐化傾向十分明顯,如文本結構簡單、寫作技法粗糙,嘩眾取寵、格調低下等現(xiàn)象比較突出,導致網絡創(chuàng)作主體失陷,思想深度被削平,在藝術水準上與傳統(tǒng)文學仍存在較大距離。值得注意的是,在商業(yè)模式推動下的網絡寫作“兌水現(xiàn)象”日益嚴重。類似早期網絡作品如《悟空傳》、《此間的少年》等,既能顯示網絡文學特征,又十分“惜墨”的作品愈來愈少,兩三百萬字的長篇小說鋪天蓋地,如此兌水寫作勢必導致作者才情偏向并迅速耗損。
我們應該看到,網絡寫作給相當一批人帶來了生活的樂趣,這個原動力其實是文學最珍貴的價值之一,也是網絡文學發(fā)展的力量之源。陳建功認為,網絡文學超強的傳播能力使紙媒文學瞠乎其后,這種傳播能力將使它成為未來民族審美的導引者。任何輕視或忽視其巨大能量的行為,將造成國家軟實力建設的戰(zhàn)略失誤??梢哉f,經過十年磨礪,網絡文學正在迎接一個全新時期的到來。